【OPM】PEARL
PS：背景设定为远离现代城市的偏远地区，处理奇异事件的埼玉和弟子。
“你听说了吗？那个天狗的传言。”五彩沙包在清冷月光下划出银色抛物线，圆月似乎可以完美照亮大地每一个角落。无眠的女孩儿却只是在这难得的光明下随意地玩着扔沙包的游戏，打发时间而已。
被问的女孩儿懒懒地接住扔过来的沙包，在手里揉搓几下，软绵绵地抛出去：“听说了啊，都传遍了嘛。”再次接住扔过来的沙包，女孩儿将它攥在手心，捏出难辨形状的造型，“灼烧源于冰冷，极寒钢铁里流淌着火焰，眼珠漆黑如夜眼眸却要如太阳般闪耀，天狗真是浪漫啊。”女孩儿顿了顿，“不过，一旦被‘他’盯上，就会成为他血液的祭品，融化在火焰里，作为他存在的养料。从这一方面来说，就一点也不可爱了呢。”
“据说，这个怪物会在满月时出现......真是让人害怕。”搅动衣摆的手指诉说着女孩儿无言的紧张，“说起来，今天是满月呢。”
“不会有事的啦，不要自己吓自己！”女孩儿下意识将浸有细汗的沙包大力扔向毫无防备的对方。对方还未得以做出反应，沙包已从她头顶擦过，落进身后略显黑暗的角落。身侧扑空的双手在两边尴尬地抓了抓空气，女孩儿忍不住握紧拳头跳脚娇嗔：“啊，好过分！扔那么远根本不可能接到嘛！”
“抱歉抱歉。”女孩儿因被责怪，怀着歉意挠着头小跑过同伴，迈着碎步颠进那个角落，伴着翻动草丛的“沙沙”声，女孩儿感觉额头有些发热，是弯腰时间太长吗？“奇怪，明明看到它落在这边的……”
还是快点找到它吧，长时间保持这样奇怪的姿势，脑袋会因为充血而无法思考。
“啊！”对身后同伴凄厉的尖叫毫无防备，女孩儿单手撑膝直起身来，擦掉额上细汗，血液上涌的嗡嗡声在耳边回响，女孩儿闭紧双眼原地踉跄两步站定，回首见同伴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容在月光下渐渐清晰。
“发生什么了吗？”得不到回答，女孩儿顺着同伴圆瞪的双眼扭头望向角落，冷不防一只手迎面伸来停在女孩儿身前，丢失的沙包躺在掌心，明月下的五彩愈显夺目。
“谢谢......”女孩儿从对方掌心捧过沙包，不经意间触碰，冰冷坚硬的触感从掌侧传来。“不过，为什么你会在这里……”女孩儿极力压抑声里的震颤，强迫自己抬起头，颤抖的视线对上一双漆黑如夜而眸子如太阳般闪耀的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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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师，您听说了吗？昨晚的事情。”头顶传来杰诺斯略显焦急的声音，斜靠亭柱打盹的埼玉睡眼微睁，打完哈欠抬头对上杰诺斯满溢出急躁的双眸，埼玉不禁一愣：“昨天晚上？什么事？”
“昨天晚上两个女孩儿被烧死在她们家的后院里，今天早上被人发现。”杰诺斯压抑着焦躁情绪，叙述尽量沉稳：“虽然她们家人在发现后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向村里报案，但类似于烧死这种手法，在使用时不可能悄无声息，让尸体在今天早上才被察觉。”杰诺斯看着埼玉淡然的表情，渐渐平复了情绪：“所以我想问问老师，对这起案件有没有头绪。”
埼玉避开杰诺斯征询的视线，略显尴尬看向脚边地砖：“就算你问我......不过，我们是不是该先去现场看看情况再下结论？”把问题抛给杰诺斯，埼玉顺便将视线转向对方。杰诺斯大感老师的提议才是处理案件最中肯的方式，相比之下自己要求老师仅凭只言片语推测出案件的来龙去脉，有些不够严谨。看来老师有意在维护自己积极性的同时给予教导，“我知道了老师！谢谢老师的教导！”
“啊，哦。”埼玉起身拍掉粘在身上的灰，对杰诺斯笑了笑：“那我们走吧，认识路吗？”
“认识，从这边走。”杰诺斯前方带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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埼玉作为一个兴趣使然的英雄有时候会思考生命的意义，尤其是在年轻生命消逝后的残骸前。恶性事件很少会发生在这个小村庄里，或者说，只有极端恶性的事件才会发生在小村庄里。无人的环境适合极恶生长，对极恶充满渴求的生物往往藏身于世俗之外而又无法脱离尘嚣。极恶疏于灌溉的血液偶尔也会为自己创造养料，这时，没有地方比这些生于现世而远离现代的村庄更适合犯罪。埼玉清楚这一点，或许不清楚。他行动的力量仅仅是想找出事件背后的极恶真相，然后像个英雄一样修正它。
虽然村民更倾向于将杰诺斯拥上村庄保护者的位置。村民爱戴这位严肃者，冷峻的面孔在处理棘手问题时能让人安心，虽然这份安心的来源与能力无关，但人们愿意去信赖一个有着雪白眼瞳的男人，白色代表纯洁与中立。埼玉不明白杰诺斯追随自己的真正原因，或者说埼玉不相信杰诺斯的强者追随论。埼玉并不认为自己是强者，这个村庄太小，杰诺斯只是没有看到更大的世界而已，时间会向杰诺斯展示一切。
耳边聒噪声不断，埼玉拉回思维，脑中传入杰诺斯一句“大致就是这样。”埼玉暗暗叹了口气。光顾着躲避尸体带来的冲击，完全忘记听杰诺斯详述案情。“所以，老师觉得如何？”没能逃过追问，埼玉决定老实回答：“完全没有头绪。”
“我想也是。焚烧要做到完全不让人发现，必须在瞬间完成点火，燃烧和熄灭。将人烧死与焚烧草木不同，女孩儿何以忍受烧伤之痛不发出一点声音？”杰诺斯紧盯尸体分析，想用不能犯来说服自己。“她们有可能是被杀死后再焚烧吗？”埼玉不忍再度审视尸体，场面过于残忍。“经过初步检查，死者口鼻留有大量烟灰，尸体完整没有致命伤的痕迹，周围没有迹象表明死者生前与人搏斗，现场甚至没有血迹，令人费解。”
“这是随机作案？还是有预谋的杀害？”埼玉单指挠了挠脸，事情似乎有些复杂。“我倾向于随机作案，老师。”杰诺斯谨慎回答，“村庄里不是说没有矛盾冲突，但是仅凭村里人的手段和胆气，我认为没人能做出这种程度的犯罪。”
“这样啊......”埼玉搓了搓脸，看来只能认为是那些东西作案了。“村里最近有什么传言吗，杰诺斯？”
“传言吗？”杰诺斯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向前翻动，“确实有可疑的传言，在这里。”杰诺斯翻到某页定住，按出笔尖在本上标记着，“灼烧源于冰冷，极寒钢铁里流淌着火焰，眼珠漆黑如夜眼眸却如太阳般闪耀。”杰诺斯顿住手上的动作，抬头望向埼玉，“这段话摘录于从其中一位死者的日记，似乎在暗示天狗传说。”
“这又是什么传说？”埼玉更觉这起事件略显复杂，而自己对复杂案件毫无耐心。“还有偷看人家日记不太好吧......”
“十分抱歉，案件需要。”杰诺斯直视进埼玉眼里，表情严肃认真，让人不忍责备，“天狗传说，是最近才在村子里流传的，概括起来大概是，天狗为吸取灵魂制作出烧杀一切的钢铁人偶。”
“这样看，案件手法和传说十分符合啊。”埼玉有些想离开这里，“这个灵魂吸收者，行动有什么条件吗？在挑选袭击对象上有没有限制？”
“现有案件仅此一起，没有可作对比的样本，但有妖怪会在月圆之夜出现的传说可供参考。”杰诺斯将笔夹上书脊，合上本子，“所以老师，接下来要怎么做？”
‘就算你问我，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啊。’在心里暗暗嘀咕，埼玉却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：“总之，对方一定还会出现吧？我们等等看？”
杰诺斯稍作思考：“等待会不会显得被动？在等待过程中再发案件，我们做不到事前预防。”
“话是这么说，但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吧？”埼玉转身离开，无论多少次都不想直面生命逝去后的残骸，守护一切的想法浓烈上涌，呛于咽喉。“我们加强巡逻工作，争取把危害降到最低。”
杰诺斯再望一眼现场，模糊不清的人形隐于草野。紧跟埼玉身后离去，杰诺斯握紧双手：“那就这样办吧。”
案发后连续一个月，生活一如往常风平浪静。这场事件犹如闹剧而又似乎从未发生，生活还在继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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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觉到杰诺斯可能在森林遇害时，埼玉正在村间小路巡逻。手里老式手电散发出微弱的光，照亮范围限于身前两米。昏暗的环境几乎让埼玉沉睡，没有睡着的原因仅因埼玉脑中守护一切的想法。与睡意战斗时身侧对讲机传出断断续续的呜咽，埼玉勉强辨认出是杰诺斯的声音。拿起对讲机贴在耳上，似乎这样可以使电波传输更加清晰。手电不小心摔在地上，忽闪两下彻底熄灭。埼玉捻起手电上下摇晃，试图让它被这种方式修好，耳边电波的呲呲声，一切都让埼玉更加烦躁。放弃摇晃手电，握紧手电的手撑于腰侧，埼玉盯着杰诺斯巡逻的树林，专心辨认电波里断断续续的声音。
何时开始有橘黄色萤火虫从森林中央飞向天空而自己却不知？埼玉深感糟糕，太在意电波传来的信息，完全忽略周围已经变化的情况。月光清冷明亮，为埼玉照亮奔跑的道路。手里紧捏的对讲机有些湿滑，嘈杂的电波声震在手心，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传出。埼玉抬头望向天空，身处密林何以观局？埼玉已经看不到类似萤火虫光柱的东西，圆月完美照亮大地每个角落，亮如白昼让世间一切邪恶无处藏躲，亦或者，给予人间藏身阴暗的邪恶以力量。埼玉忍不住抬手遮挡，一片火叶灰烬飘过眼前。
这就是萤火虫吗？埼玉顺着吹来灰烬的风向奔跑，大致可以猜到最坏的结果，埼玉在心里为自己做了准备。飘过身侧的光点越来越密，升高的温度，额头渗出细密汗珠。可以感觉到他就在前方，但当埼玉拨开最后一条树杈，枝叶干枯断裂在手心，杰诺斯伏在前方地上，周围布满密集零星火焰，埼玉被这种诡异的仪式感震慑，一瞬间说不出话来。
杰诺斯被烧死了？
埼玉不想这样想，虽然最坏的结果不过如此。无法将这种感觉驱逐出脑海，埼玉干脆奔向杰诺斯所在的火焰中心。灼烧感对埼玉不能形成威胁，现在想做的只有将杰诺斯背出火焰而已，哪怕杰诺斯已经不在。
生活的乐趣在于下一秒的未知。就在埼玉快要接触到杰诺斯的那一刻，杰诺斯擦过埼玉抓向自己的手，悬立于火焰中央，旋涡状流窜的风与火隔断埼玉再次试图抓住杰诺斯的手。眼前的情形超出埼玉的想象，埼玉干脆一拳击向这直冲天际的漩涡。如果杰诺斯被震飞出去，只要自己够快，就一定能接住他。埼玉这样想着，打散的漩涡和火焰急速散开，而杰诺斯却没有随拳风一起飞走，原地停留。轻微的噼啪声从失去风与火的地面传出，空气突然安静，反而让杰诺斯以更加舒展的姿态沐浴在月光下。如果不是场面过于诡异，埼玉一定会觉得今晚的杰诺斯格外美丽。
“杰诺斯......”杰诺斯悬浮于地面不过很短的距离，但足以让埼玉昂头才能看清杰诺斯的脸。感觉保持昂头有些累，埼玉伸手想将悬浮在面前的杰诺斯拽下来。再次出乎埼玉意料，顺着杰诺斯的视线向下望，杰诺斯手里的盒子，是一开始就在他手上吗？低着头的杰诺斯背对月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，头部形成的阴影打在这个略显古朴的首饰盒上，埼玉看见杰诺斯将盒子缓缓打开，拿出一对类似珍珠的耳环，在月光下反射出柔和光彩。狠狠戳进耳坠里，鲜血溅在杰诺斯脸上，继续流出的暗色血液被银白色珍珠吞噬，珍珠渐渐散发暗红光泽。
在这个过程中，杰诺斯紧闭双眼。待再次睁开双目，原本雪白纯洁的眼眸已如夜漆黑，日般闪耀的瞳孔点缀其间。胸膛中似有一只巨大的金色蝴蝶，以杰为茧，下一秒就能破蛹而出。热量源源不断从杰诺斯身前传出，埼玉伸手按在杰诺斯胸膛，灼烧感从掌心传遍全身，这就是杰诺斯现在的温度。“杰诺斯......为什么？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“你到底，是谁？”
“我吗？”一贯冷漠的态度，埼玉被从未感受过的视线审视着，“一个渴望力量的人吧。”杰诺斯挪开视线看向天边的月亮，圆形光斑完美映在金色眼瞳上。“曾经是。”
“噢，这样。”埼玉反而冷静下来，如果是杰诺斯的话，是不是一切都可以原谅？“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？”埼玉放松全身，舒展开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拳头，抬头望向杰诺斯关注着的月亮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杰诺斯闭上眼睛，任由月光充盈全身，清风拂过微张的嘴唇，杰诺斯不明白自己一直在追求的到底是什么：“我以为我可以以牺牲别人的生命为代价获取我渴望的力量，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。”杰诺斯低头审视自己全身，抬起一只手，极寒钢铁里流淌着炽热的火焰。杰诺斯随便对着身边的树林放出火柱，冲天火光在某一瞬让夜空亮如白昼。
埼玉顺着杰诺斯放火的方向打出一拳，拳风反射的气流压强让杰诺斯有一瞬间的摇晃，金发随风狂摆。两人面对面保持着一致的出手姿势，如同镜面两端，直到风火停止。埼玉看着杰诺斯错愕的眼神，露出微笑：“这样会引发火灾的。”
“这样啊......”杰诺斯释然一笑，“果然，都是没用的东西。”杰诺斯双手抚过埼玉脸侧，涌动的热量传入脑中，埼玉稍微失神。“不管多么努力，都赶不上老师分毫。现在的我，已经是个罪人。”杰诺斯黑色的眸子深不见底，埼玉发现自己从来都不懂弟子的心思。“没有那么严重的，杰诺斯。嗯......我们可以离开这里。”
“老师真是个温柔的人，但是我......”杰诺斯盯着自己的双手，鲜血隐约可见，幻觉，但又那么真实。“我用别人的生命换取现在的力量。这个生命，不是一次就好，而是每月都要按时奉上。”
“不杀人可以吗？舍弃这份力量。”埼玉从下方抚过杰诺斯指骨，掌心贴上杰诺斯掌背，冷中带热的奇妙触感传入指尖。杰诺斯任由埼玉擒住自己僵硬的手：“这是一匹不会停的列车，要么随它走，要么和它死。”杰诺斯握紧埼玉扣住自己掌心的指尖，又放开。“我想我已经做错了，但我可以让事情修正。”
埼玉突然有些留恋这一份温度，哪怕这与自己守护一切的愿望相悖。“怎么做？”
杰诺斯甩开埼玉的手，将一双掌心对准自己耳侧的珍珠，火光飞溅，“这样就可以了吧？”
“不要！”
END
